逃亡者“蝙蝠侠”揭露全球石油交易的阴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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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朋友们来说，罗德里戈·伯科维茨(Rodrigo Berkowitz)住在休斯顿郊区的一间出租屋内，过着量入为出的生活。

这位前巴西国家石油公司（PEtroleo Brasileiro）的石油交易员在折扣店买衣服，送女儿去公立学校念书。圣诞节全家去奥兰多旅行时，他打算自己驾驶黑色本田CR-V运动型多功能车行驶960英里——因为在机票上花钱简直是疯了，他说。

因此，当去年12月新闻爆出巴西联邦警察向约15名前石油交易商和中间商发出逮捕令时，他们震惊了。虽然一些嫌疑人之前在巴西的贪腐调查中浮出水面，但这次一个新的名字赫然在列：伯科维茨。

巴西检方表示，多名巴西国家石油公司前雇员被控在2011年至2014年间从与嘉能可(Glencore Plc)、维多集团(Vitol group)和托克公司(Trafigura Ltd.)等全球大型大宗商品交易公司有关联的中介机构收受了3,100多万美元贿赂，39岁的伯科维茨。作为交换，这些公司以折扣价获得了更多合同。

法庭文件显示，深入流行文化寻找代号时，伯科维茨用的是“蝙蝠侠（Batman）”，而一位前任老板用的是“菲尔·柯林斯（Phil Collins）”，另一位则是“FlIPper”。

此次调查是巴西长期存在的“洗车”（Carwash）贿赂丑闻的产物。到目前为止，这宗丑闻已使数十名当地商界领袖——包括巴西国家石油公司的几名高管——和政界人士——尤其是前总统路易斯·伊纳西奥·卢拉·达席尔瓦(Luiz Inacio Lula da Silva)——落网。

现在，伯科维茨的案子可能会为大宗商品交易这个不透明的世界打开一扇窗。在这个世界里，企业买卖数十亿美元的原材料和化石燃料，通常几乎没有直接的监管。巴西警方正在寻求与美国、瑞士、英国、巴哈马和乌拉圭当局合作，这可能会令这些公司受到广泛的审查。

美国司法部和联邦调查局已加入巴西的调查，美国当局可能也会展开自己的调查，代号“洗车行动”的调查负责人菲利普·佩斯(Filipe Pace)在巴西库里蒂巴接受采访时说。美国司法部拒绝对巴西石油置评。

“我们认为，巴西提供了大量证据，可以让美国展开正式调查，”佩斯说。“我们希望无论谁被证实犯下了罪行，都能在巴西或美国受到起诉。”

维多表示，正在与巴西当局合作，对具体指控进行评论是不恰当的。

该公司在一份声明中表示：“维多重申，我们对贿赂和腐败采取零容忍政策。我们将一如既往地与经营所在地的司法管辖区有关部门合作。”

托克公司称将严肃对待指控，并否认管理层知晓这些所谓的计划。嘉能可表示，严肃看待道德和合规问题，并且正在配合调查。

据知情人士透露，伯科维茨还在与美国当局合作，可能会揭露他涉嫌与贸易公司的非法联系。由于信息未公开，这位人士要求匿名。该知情人士说，有证据表明在12月初向巴西法官发出逮捕令之前，他一直在从事非法活动。

在被巴西检察官盯上的巴西国家石油公司人员中，伯科维茨是唯一一名在遭到指控时仍在职的人，其他人则已经因涉嫌犯罪而退休。

佩斯说，“洗车行动”中截获的电子邮件显示与维多高管有着密切关联。

“他夸口说没人能像他那样与维多谈判，”佩斯在谈到伯科维茨时说。“他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非常骄傲。”

这位为巴西国家石油公司工作了17年的交易员在逮捕令发出的当天被解雇，他被禁止进入巴西国家石油公司位于休斯顿的办公室，他的财物被装箱运回了家中。他现在被巴西当局认为是逃犯。他的名字已被列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名单，该名单上的人将被拘留和引渡。

伯科维茨没有回复媒体寻求置评的电话。巴西国家石油公司表示，已于12月5日展开内部调查，调查仍在进行中。

伯科维茨是有权洽谈出售巴西国家石油公司石油产品的交易员之一。通过电话，他的团队可以与贸易公司签订数百万美元的合同，然后贸易公司再将产品卖给终端用户。

伯科维茨专门负责销售巴西国家石油公司的燃料油。燃料油是原油精炼的副产品，主要用于发电或作为大型船舶的燃料。这是一个动荡的市场：飓风或炼油厂爆炸可能会导致油价意外飙升。

据检察官12月19日在法庭网站公布的一项指控，伯科维茨涉嫌多年来收受贿赂，以换取贸易公司的合同和燃油折扣。

例如，根据起诉书，在与维多公司相关的交易中，巴西警方追查了80多宗燃料油和另一种名为VGO（真空瓦斯油，炼油厂使用）的产品的交易。

根据检察官的说法，在其中一笔交易中，参与者分享了每桶1美元的贿赂，其中27美分给伯科维茨，其余给了他的同伙。这些钱被转移到美国、英国、瑞典、瑞士、乌拉圭等国的离岸账户。

“由于交易量巨大，而价格变动极小，贿赂金额可能会达到数百万美元，”检察官在一份法庭文件中表示。

检察官称，贸易公司高管对这起贪污“完全、明确”地知情。

根据法庭文件，警方和检察官表示，维多公司的美国高级主管Mike Loya与负责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的Tony Maarraoui“参与”并“同意”伯科维茨被控以交易员身份进行的非法交易。

佩斯说：“认为这些高管不了解这个行业如何运作及其肮脏的一面，也不知道他们是在授权行贿，这太天真了。” 记者未能立即联系到Loya和Maarraoui就此事置评。

Loya和Maarraoui还没有在巴西被起诉。佩斯说，他的团队重点放在巴西人上，并且期望外国人会被美国或者他们所在的国家当局起诉。他说，这样会更有效率并增加定罪的可能性。

积极参与反腐运动的非政府组织一直在呼吁监管机构和瑞士当局调查利用中间商在生产石油的国家牟取暴利的行为。

去年11月，Global Witness呼吁英国、美国和瑞士采取行动调查嘉能可、维多和托克在巴西的活动。

与此同时，据知情人士说，伯科维茨已经离开出租屋，搬到了同一地区的两居室公寓。Facebook上发布的一则帖子显示，这家人正在出售家具和电器，其中包括一台法式冰箱，“因为它不适合我们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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